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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呱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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呱呱呱

大學第一個學期的期末考試,溫軟以每科將近滿分的成績考得年級第一。除了寧姝,沒有人覺得驚訝。

寧姝一直不願意相信溫軟早已經變了,不僅不再是以前那個說兩句好話就被哄得團團轉的傻瓜,還變得上進又努力。但不管她相信與否,事實就擺在那裏。

放寒假的第一天,溫軟久違地接到了在融市的溫父打來的電話。讓她放假後不要磨蹭,跟著黎昭回去,順勢兩家在過年前把婚訂了。

不曉得是不是有錢人家都這麽鐘愛早早地就訂婚,至少溫軟挺反感的。不是討厭訂婚本身,只是厭惡這種包辦婚姻性質的婚約。

她不會去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任誰開口也不行。這可把習慣專/制的溫父氣得不輕,沒講兩句話就把電話撂了。

在同一天黎昭找她,約溫軟在學校附近的咖啡廳見個面,說是有些事情想問。正好溫軟也有些話想與黎昭說清楚,免得到時候再扯上訂婚什麽的麻煩。

依約到了咖啡廳,黎昭已經在那兒等著了。幾個月沒見著,溫軟發現她對這人的討厭一點都沒有減少。落座後沒有寒暄,直接問:“你找我出來想說什麽?”

“我爸媽在跟溫伯父商量我們倆訂婚的事。”黎昭握著咖啡杯有些忐忑:“我想問你的意見。”

好長一段時間沒見,他發現溫軟越來越漂亮了。不再粘著他,不再視他為世界中心的溫軟逐漸綻放了光彩。

他聽說了好多有關溫軟的事情。什麽做了法學院導師團的專職翻譯,參加創新創業大賽並進入決賽,獲得大學生英語演講比賽金獎,以非常高的分數考下了四六級。聽聞還加入了校園樂隊,成為了一名二胡手。

再反觀自己,除了上課就是躺在寢室打游戲。一個學期悄然而過,他好像什麽都沒有收獲。沒認識幾個人,成績也一塌糊塗,還掛了兩科。

現在他站在溫軟的面前,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但又忍不住追逐著她的身影。優秀的人自帶光環,黎昭很懊悔為什麽這麽晚才發現溫軟的閃光點,為什麽以前會跟寧姝攪合在一起,覺得寧姝比溫軟好。

分明寧姝那個女的就是個爛人。黎昭因大少爺脾氣跟宿舍的其他三人相處不好,但他也聽到先前對寧姝有好感的那個室友邱文前段時間罵罵咧咧,說寧姝就是個婊/子。

搶了一個學姐的男朋友還在朋友圈裏炫耀,含糊地曬出一些高檔奢侈品的照片,說是好朋友送的。結果謊言被拆穿,那就是劈腿那個渣男送的,時間早在劈腿事件傳開之前。

被那個學姐啪啪打臉,把事情鬧到人盡皆知後,寧姝灰溜溜地把那些暗戳戳炫耀的朋友圈消息都刪了,從此夾起尾巴做人。

可早就晚了,她那“交際花”“織帽小能手”的稱號在學校傳了個遍,凡是見到她的人都有多遠躲多遠。尤其是女生,誰都不想步林芳的後塵,被信任的閨蜜勾走自己的男朋友。

這些事傳到黎昭的耳朵裏,他忽然就想起了高中那會兒的事情。那時候寧姝跟溫軟還是好姐妹,知道溫軟一顆心牽掛著自己,她非但不避嫌,還屢次制造機會與自己單獨待在一起。

跟他喝同一杯飲料,會在他的冰淇淩上咬一個缺角,有時還會崴了腳撲到他的懷裏。以前覺得這些行為沒什麽,放在如今來看,黎昭簡直像吞了一只蒼蠅般難受。

於是在寧姝的名聲臭了後,他越發念起溫軟的體貼與周到,做夢都希望能夠與她從頭再來。

黎昭這邊還想長篇大論表達一下自己的悔恨以及與溫軟重新開始的期盼,可惜溫軟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睨了他一眼,奇怪道:“我當然不會同意啊,這還有什麽好問的嗎?”

“可是,你以前的夢想就是嫁給我。”黎昭笑容有些苦澀:“我知道自己以前辜負了你的心意,但我知道錯了啊。我們還那麽年輕,還有很多改錯的機會。”

“不好意思,打斷一下。”溫軟開始不耐煩了,伸出手阻止黎昭繼續自我感動,語氣很是無語:“你愛怎麽想,是你的自由,但我今天來這兒不是聽你說這些的。”

“我就是來告訴你一聲,這訂婚我不會同意。為了保留兩家最後的體面,真誠建議你也拒絕。否則到時候鬧起來,這我可管不了。”

把自己的意思傳達到位,溫軟才沒管黎昭是個什麽表情,起身就離開了咖啡廳,前後還不到十分鐘。

最終溫軟還是沒有跟黎昭坐上一班飛機。放假後她沒有立刻回融市,而是留在京市找了個大公司實習,想提前適應職場的氛圍。

霍晞在融市沒有親人,沒有家可讓他回,他便與溫軟一起搞起了事業。不過他沒有去實習,而是更多的關註著自己創建起來的那公司的發展。在溫軟問起時,說自己在創業,業績還不穩定。

在除夕的前一天,溫軟搭了飛機回融市。不管她對溫父他們有沒有感情,可那終究是原主的家人,她不能過年都不回去看一眼。

意料之中的,溫父對到家的她沒有好臉色,柳嵐看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個不請自來的陌生人。只有溫子林,笑得燦爛如暖陽,撲過來抱著她叫姐姐。

年夜飯吃得沒滋沒味的,柳嵐陰陽怪氣明裏暗裏說她不該回來。溫父視而不見,還在飯後一錘定音非讓她跟黎昭訂婚。

說是溫氏企業現在遇到了一些困難,需要很大一筆資金註入以供周轉。黎家不願意白幫這個忙,便提出讓兩家孩子聯姻,使得利益關系更加穩固。

黎父黎母始終都沒放棄過讓黎昭名正言順接管溫家家產這個打算,就趁機提了這個要求。而在溫父眼中,能夠為溫家解燃眉之急,他養了這麽大的女兒可算有了點用處。

還威脅溫軟說這次回來,若是不同意訂婚,那就別走了。

溫軟害怕了嗎?並沒有。不管說是要把她關在屋子裏,還是停掉她的銀行卡,她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

關在屋子裏,那就把門踹開就好了。至於停掉銀行卡,不再給她打錢,她就更不怕了。從她是溫軟的那一刻,就沒有碰過溫父打到卡裏的錢。

但為了避免發生什麽意外,她除夕那天夜裏就沒在溫家住。在溫父惡狠狠威脅她過後,她便帶著自己的行李出門住了酒店。不是不想回京市,只是最近幾天的航班票都沒了,最早也要六天後才有機票。

住到酒店的當天,她就給遠在京市的霍晞打了個電話。嘟嘟兩聲電話被接起,少年磁性的嗓音響在耳邊,溫軟瞬間感覺自己心裏平靜了。

“你在哪兒?具體位置。”少年聽她念叨了回家後的待遇,沈默片刻後開口問她。

“我嗎?在酒店。”溫軟拉開屋子裏的窗簾,看著外面閃爍的霓虹燈報了個地址,而後笑開:“怎麽,你還能飛過來找我?”

電話一直沒被掛斷,可是那頭已經沒了說話的聲音。溫軟蹙眉,以為是自己這邊信號不好。她還跑到走廊盡頭的窗戶邊試了試,發現還是一樣的。

“霍晞,你聽得到嗎?”

“聽得到,你現在到酒店門口來。”電話那頭的少年有些喘息,聲音帶了點急促。

“?”溫軟睜大了眼睛,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想浮現在腦海。

她的心怦怦跳得很快,連外套都沒來得及回屋穿,套著酒店提供的拖鞋就奔了下去。沖到門口,往四周張望了一下,除了幾輛車子什麽都沒看到。

溫軟有些失落,就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染了笑意:“轉過身,回頭看。”

少年站在她的身後,手裏拿了一小捆煙花棒,小孩子特別喜歡玩的那種。見溫軟傻傻地站著,霍晞只得自己走過去,把煙花棒塞到她的手裏,哄道:“拿去玩兒,別難過了。”

“我沒難過。”溫軟小聲嘟囔了一句。

她以為自己不會難過,畢竟溫父不是真正意義上她的爸爸。可其實怎麽會不難過呢?沒有誰會不渴望親情,尤其是在一個陌生、缺乏安全感的環境。

再怎麽堅強,在原來的世界中,她也只是個才上大二的學生。有關心自己的家人,有一起瘋一起鬧的閨蜜,還有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一夕之間什麽都改變了,家人沒了、朋友沒了,什麽都沒了。說不害怕是假的,她沒有哪一天不想回去。

還好這裏還有霍晞,算是她唯一的牽掛與慰藉了。

“你不是在京市,什麽時候過來的?”溫軟低頭看著自己醜兮兮的拖鞋,尷尬地蜷縮了腳趾,寒風一吹,身上有些發冷。

下一秒,少年的外套搭在了自己身上,她看到霍晞垂眼:“今天上午到的。”

沒有溫軟在,京市那個住的地方冷清得很,對比別家的熱鬧就更顯得寂寥。於是溫軟前腳走,後腳他就搭乘飛機跟著回了融市。不過這些就沒必要說了。

“穿厚一點,我們去市中心廣場過年吧。那邊很多人,非常熱鬧。”霍晞沒去過,不過每年除夕夜那裏都聚集了很多人,還上過當地的新聞。

“那你等我幾分鐘,我去換個鞋子。”溫軟裹著霍晞的外套噠噠往酒店裏邊跑,到了客房打開自己帶回來的行李箱,換了身漂亮的衣服,這才帶著少年的外套又急忙往樓下跑。

廣場上人真的多,還有好多賣花、賣吃食的小攤販。

霍晞帶過來的那捆煙花棒全部被溫軟燃完還不夠,她又去街邊的小商店補給了。還沿著街買了一路的小吃,直到零點到來的那刻嘴裏都沒消停過。

鐘聲敲響的那瞬,兩人都擡頭望著空中絢爛的煙火。

在人聲鼎沸達到高潮時,溫軟餘光瞄著身旁的少年,趁其不備悄悄牽了他的小手指。見對方沒阻止,她又大著膽子握住少年的手,一本正經道:“今晚的月亮真圓。”

天空一顆星星都沒有,月亮的尾巴都沒見著,霍晞默了默,笑著道:“嗯,挺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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